出发前的准备 今年暑假,我有幸能成为聊城大学运河文化研究中心组织的运河考察队的一员,随老师一起到阳谷县的张秋、阿城、七级三镇进行运河考察。在期末考试结束前,我便对此次的运河考察充满了期待,这不仅因为是我第一次参加考察活动,更因为作为一名本科生,能有和老师、研究生一起考察的机会,我感到很是难得。 在正式出发的前一天,运河文化研究中心主任王云老师特意为我们壮行,并强调考察队员要服从带队老师的统一组织安排,注意考察途中的安全和团结互助。而此次的总领队吴欣老师则对人员进行了分组和任务安排,同时作了田野调查“调查什么和怎样调查”的报告,在考察方法上给我们以指导。为了增加队员对考察地点背景的了解,李德楠老师介绍了张秋、阿城、七级三镇的历史沿革和现状。会议结束后,我赶紧回宿舍开始整理考察资料、收拾衣服,满心期待着明天一早就出发。
第一天(2011年7月9日) 清晨五点半,我就早早的起床了,快速地洗刷和草草地早饭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集合地等待。在聊大东校研究生宿舍前集合完毕以后,我怀着期待和激动地心情登上了南下张秋的车。一路上,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农田和人家,我想象着当年运河沿线区域的情景,不禁感慨古今变化如此之大。在张秋镇安排好住宿和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分为两组,彻底放弃了在学校养成的午休习惯,冒着炎炎烈日出发了。
在整个下午,我们步行穿梭于城坡村、窟窿口村、钱楼村等村庄,发现了不少的历史遗迹,如城坡村的阳谷县城旧址、清代生员陈锡朋的墓碑、陈氏家谱,窟窿口村的窟窿石、沙氏墓碑碑铭、李正林德行碑记等。 在窟窿口村,我们为了了解这个村名称的由来,访问了多位老乡,才最终在村东头一块玉米地的东南角发现了此村人人皆听说过却不一定见过的窟窿石。发现时的窟窿石已经深埋地下,仅仅露出村民所说的马蹄印(窟窿)的边缘。我和康建军老师对其进行了一番挖掘,但因为石块很大,还是仅露出冰山一角。关于此窟窿石的传说有多种,其中宋朝泥马送康王的传说比较有趣。话说北宋末年,金兵攻破汴梁城,掳走徽、钦二帝和大批的皇室成员,而身处外地的康王赵构听说此事后,为保全身家性命及在“国不可一日无君”观念下,欲南渡黄河,重建大宋王朝。此时后有追兵,前有黄河,更糟糕的是到了黄河边上却无渡船,危急之时,附近庙里的一匹泥马前来救驾,将康王送过了黄河,而窟窿石上的马蹄印正是当年泥马奋蹄飞跃黄河而留下的。
窟窿石
今天是我第一次参加考察活动的第一天,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了好奇与兴趣,同时对考察活动怎样进行也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下午一开始时,我见到村民往往不知如何开口搭讪、询问。后来在李德楠老师、康建军老师及民德师哥、春花师姐、宋辉师姐的示范和指导下,我开始慢慢掌握了一些询问技巧。总之,虽然汗流浃背,腿也酸的要命,脚上起了水泡,但如前所述,第一天的收获还是很多的,所以辛苦也就值了!
第二天(2011年7月10日) 今天一整天考察了陆海村、吴庙村、张庄村、许楼村四个村庄,其中陆海村发现的主要有一个解放前油坊用于榨油的巨大石磨、高氏家谱,吴庙村有吴家庙及碑文、万氏家谱、运河改道与两个村庄的恩恩怨怨的故事,许楼村存有一块七圣堂庙重修碑记,而张庄却基本没有收获。 在吴庙村发现的吴家庙又名八里庙,因北距张秋镇镇中的鼓楼八里而得名。吴家庙原来位于运粮河(大运河)岸边,后西迁到现址。庙里以前供有关公、南海老母等,后在“拉大神”的口号下全部摧毁,仅剩下一间房屋,房檐上的雕刻很是精美,但经历多年风霜雨雪,世事沧桑,仅剩下不多。在村民的指引下,我们在村里一口水塘边发现了当年庙里的载有重修碑文的石碑,但已当作普通的建筑石块,埋在地下,仅露出一部分。为了获得碑文,我从老乡那借来一把铁锹以铲除一些泥土,并用携带的毛刷清理灰尘。我和春花师姐半趴半跪地在地上一边清理泥土,一边辨识和记录碑上已模糊了的文字。身体几乎贴近地面的姿势极其难受,再加上烈日当头,不久就腰酸背痛、满身大汗,但为了保存下那珍贵的文字,一直坚持着忙活达近一个小时之久。当我发现“万历八年”这四个字时,兴奋的跳了起来,赶紧将此告诉正在和一位村民交流的李德楠老师。通过碑文我了解到吴家庙最早建于万历八年(1580年),从而解决了当地人都不知道的吴家庙最早建于何时的问题。
今天的考察,特别是吴家庙最早建立时间的解决,让我更进一步地坚定了将运河考察进行到底的决心,因为此举将会收集和保存许多濒临消失的珍贵史料,有助于解决一些历史问题。
第三天(2011年7月11日) 今天我们小组一行三人,考察了李庄村、孙楼村、运河西岸的孟楼、运河东岸的上闸村。在李庄,我们访问了两位老会计,他们分别讲了因明末崇祯皇帝吊死煤山后,作为运粮官的孙氏将漕粮及税银据为己有,而在孙楼买田置地发家的故事和当地婚丧嫁娶的一些习俗,如喜事发双帖,丧事带三牲。在孙楼村,我们了解到此处曾有古城墙、壕沟、五个大牌坊。五个大牌坊均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被拉到。一位曾经参与拉倒牌坊的村民感慨道:当时民众一起参与拉倒牌坊,行为很是疯狂。现在很后悔,因为从那以后,再没见过那样精美的雕刻。在孟楼村,我们则发现了民国时期为保护村庄而建的土圩子遗址。
今天,我认为收获最大的要数运河东岸的上闸村。其实我们组的考察范围安排在运河西岸,但看到近在眼前,仅一河之隔的镇河水兽雕像,我们便忍不住诱惑跨过小桥(即古运河上的荆门上闸),到了上闸村。河边的镇河水兽,似虎非虎,造型奇特,是难以寻得的仍存于乡间的运河闸坝上的雕刻。站在当年的荆门闸上,看着运河水仍由南向北静静地流着,我的思绪也被带到了从前,仿佛看见了一只只满载的漕船正排成一排,等待着通过脚下的荆门上闸。李德楠老师的举动则让我和春花师姐惊讶:他将未喝完的饮料倒掉,站在当年的荆门闸下灌了满满一瓶运河水,装进了包里。对运河水利工程有多年研究的他,跟运河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其次,我在路旁发现了一块刻有庙名称的石碑,上面书有“金龙四大王庙”六个楷体大字。金龙四大王是明清时期运河流域信仰最普遍的水神。明清时期不论官方还是民间,都在运河沿线建有金龙四大王庙,俗称大王庙,以祈求漕粮运输顺利和风调雨顺等。但几天以来,没见到一点与金龙四大王有关的遗迹。今天金龙四大王庙石碑的发现令我兴奋良久,因为终于了结了早已听说,却没有见过实物的遗憾。
再就是颜家庙。这里供奉的是孔子最得意的门生颜回。颜回品德高尚,甘于清苦,不断求知,是几千年来学子的楷模。作为一名求学多年的学生,我见到颜回祠,倍感亲切。就连已经当了老师的李德楠老师也说,忙了几天,终于碰上同行了。此祠堂能够经历文革和被改造成学校的命运而大体保留下来,我想和颜回高尚的品德不无关系吧。 一天下来,说不辛苦那是假的,但遇到的这些有意义和有趣的事情,使我加深了对运河文化的了解,获得一些心灵上的感触和思想的进步。想想这些,会心一笑,也就不那么累了! (作者:聊城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陈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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