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大学运河研究中心考察日志之二:走进运河三镇张秋、七级与阿城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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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的休整后,我们又精神饱满的出发了。在张秋考察时,我们经历了很多,但是也学到了许多,这对我们以后的生活与学习都是很大的帮助。阿城的考察,为了照顾体力较差的女同学,吴老师决定女生留守,由吴老师、康老师、朱老师带领男同学分成三组前往阿城。坐在飞驰的车上,我想每一次任务与成绩都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要想有所成就,要想在学习跟事业上比别人有更出色的表现,就必须付出百倍的努力与汗水。

我们今天考察的是阿城镇的宋庄、吴庄、齐店、马湾四个村子。阿城在明清时期是运河沿岸重要的盐运码头,大量的官盐与私盐通过漕船与商船在此进行转输与销售,为加强对食盐的管理与控制,明清中央政府在阿城设立盐兑分司,并派户部官员进行监督与稽查。我想通过对阿城诸村庄的考察,通过对其运河文化遗产的整理、搜集、保护,一定能够深入挖掘其运河文化的内涵,在实践中求得真知与真实。

宋庄是一个只有500人的小村庄,宋姓最多,其次王姓,杂有高、刘等小姓。据村头宋大爷介绍,村子以前有关帝庙,门前有镇守的狮子,庙内有一个大铁钟,敲钟时需要几个壮小伙用圆形长木撞击,声闻数十里,在阿城都能听到。在村子中间的十字路口,我们发现了一块给神灵上供用的石桌,桌子上刻有“男张某某,至元六年二月”,看到这几个字,我跟康建军老师与朱年志老师非常的兴奋,至元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年号,据碑文推测至今已有700年的历史了。据老人说,该村宋氏是明朝时搬迁到此的,石供桌早于该村历史,说明早在元朝时该地已有居民居住,可能与忽必烈开凿会通河有一定的关系。在村后,我们又找到了两块刻有莲花的墓碑座,离碑座100米左右有一碑函,上刻“明刑部主事宋公之墓”。刑部主事为明清刑部尚书下辖官员,虽然官职仅为正六品,但掌管刑狱、诉讼、审判之事,权力非常重大。据82岁的宋大爷介绍,该碑主名叫宋督堂,在阳谷传说中最重要的一个半人中,道教人物任大仙占一个,宋督堂占半个。宋督堂娶的是曲阜孔子后裔之女,所以在当地权威显赫,在与其他官员的冲突中,皇帝因他是孔门女婿,所以偏袒他,让他赢得了官司。该村紧靠老运河,有上下金门二闸,用以蓄水与放水,以保障漕船顺利通过。在运河边上本来有两个专门供拉纤用的石头狮子,因岁月长久,上面有深深的刻痕,但狮子现在已经丢失。站在运河边,遥想当年帆船林立,商贾云集,众多的纤夫喊着号子,一步步艰难的行走在沙滩上,正是这些最基层的劳动人们创造了明清时期运河城镇的繁荣与兴旺,而如今历史早已随风而去,只剩下运河水在静静的讲述着昔日的历史。

在七店村,我们发现了一座新修的庙宇,门前有两个威武的石头狮子镇守,大门是朱红色,显得庄严肃穆。管理寺院的李大爷告诉我们,该寺叫做净林寺,建于明代以前,本来庙里有四大天王与哼哈二将,历史早于海会寺。该寺在明代被洪水冲垮,后数次重修,文革时被拆除。李大爷退休后皈依佛教,为了重修寺院,他将自己的退休金拿出来,并募集款项,花费十多万元重修了该寺庙。李大爷说,寺庙本来有主持叫做聊玉,他有几个徒弟在净林寺修行,但最后只有其弟子佛义留下来,五六年前佛义也去世了。李大爷不忍心寺庙就此荒废,就尽心尽力的管理寺院,在其带动下本村与附近村庄有数十人信奉佛教,每月都要到庙里给佛祖烧香跪拜。离开七店村的时候,李大爷送给我们一摞佛教的书,虽然自己不信教,但是我从李大爷身上看到了善良、真诚、热情、和蔼,也许这就是一种信仰所给予的心灵寄托,是对心灵的净化与升华。

我们今天最后一站是马湾,75岁的崔大爷说,马湾是从山西洪洞大移民时候来的,因姓马的最先迁居于此,所以以姓氏命村名。村里有1000多口人,但人均耕地只有一亩多。崔大爷回忆说,本来村东、西各有一座庙,分别是关公庙与娘娘庙,关公庙里有神与鬼怪的画像,娘娘庙里有观音菩萨以及侍者。崔姓大约150年前从寿张北崔移民到马湾,家族中出过知府,有皇帝诰封的圣旨,现在收藏在聊城山陕会馆。

今天的考察收获颇多。首先考察的四个村庄以前都有关帝庙与娘娘庙,说明本地居民信奉的神灵与其祖籍山西有着莫大的关系,关羽作为山西的名人,洪洞移民时,其信仰也被带到了山东。其次,运河影响了几个村庄的文化、地理、经济与风俗。明清时期,很多附近的居民在运河沿岸从事小生意与服务业,用以补贴家庭收入,而现在当地也用运河浇水。从古到今,运河滋润了两岸村镇的土地,也繁荣了当地的经济发展,所以现在加快对运河的保护与开发,有着非常明显的历史与现实意义。

 

时间过的真快,张秋与阿城的考察转眼结束了,我们心里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虽然在考察的途中,我们留下了汗水与泪水,但是那些足迹却永远留在了曾经走过的土地上。当我们发现一块新碑刻时候的惊喜,当我们找到古寺庙与家谱时候的喜悦,这些往事都纷纷涌上我们的心头。最后一站七级,我们一定认真对待,去发现更多的东西,去寻找那些被隐藏与忽视的历史。是人类创造了历史,但是多数的人都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只有他们创造的物质与非物质遗产,仍然讲述着那逝去的文明,等待着我们去发掘与发现。

东田庄,只有三百多口人,五百多亩地,是明朝时田姓由山西洪洞县移民到此,以姓氏命村名。因在本村两边亦有田姓居住,故名东田庄。村里70岁的石大爷说,东田庄原有一座庙,庙内外各有一通碑,但文革时被拆除,碑也不知道流落到何方。以前的老运河比现在的宽且深,60多年前石大爷曾经在七级见过将粮食运往北京的船只,还看见过国民党的军队乘船退往南方。每年割完麦子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要去挑河,那时候没有先进的工具,只能用箩筐将河里的淤泥挑到岸上,将河挖深,将河堤加高。

我们步行前往四合村,中午的阳光特别的灼热,太阳仿佛要将所有的热量都释放到地球上,我们虽然戴着帽子,但是汗水还是一滴滴的掉到土地上,溅起了一阵阵灰尘。四合村有900多口人,是明朝时从山西老鸹窝迁来。村里的老人介绍,以前村里有三个庙,一个奶奶庙,其他两个不详,不过我猜测应该是关公庙,因为附近几乎所有的村庄都有过关公庙。令人惊喜的是,我们在村里发现了一通石碑,该碑记载了徐遜及其妻子的生卒年时间,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老人们说,以前附近运河上有跑船的,没水的时候叫做拉旱船,顺风不用拉,用帆助力,逆风的时候需要5到10人一起喊着号子拉船。另外运河上有很多的弯,其中张秋下闸到郎湾有很多的弯曲,运河岸边的某某湾村也是因为附近河道弯曲而得名。

东高庄,村中以高、阎两姓居多,离运河有好几里地,所以受运河影响较小。73岁的高大爷告诉我们,本来村里有一座家庙,有三间房子。村里出过文、武举人,清末有一个会武术的练家子,可以一手舞动重八十斤的大刀,另一手捡地下的枣吃,其武术非常精湛。高大爷本来收藏该刀,但是大炼钢铁运动时被销毁了。高大爷还跟我们讲述了他爷爷的故事,他爷爷以前在海会寺教书,学问非常好,被别人称为“一鸟入林,百鸟无声”。在西苑闫高村,我们发现了重修的老奶奶庙,新碑上说奶奶庙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屡次显灵,所以村里人集资重修。现在的奶奶庙规模非常小,仅有一间房子,旁边的沟里躺着老碑,但背面朝上,不能看到上面的内容,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附近的一个老人家告诉我们,老碑上刻的是民国时期村人集资修庙的捐款名单,老碑是文革时被推倒的。在梁庄,我们收获颇丰,其中三通大碑比一般的碑高且厚,是清朝武举高广茂及其族人的墓碑,可惜均被拉倒,且背面朝上,无法查看。70岁的高大爷告诉我们,高姓祖上出过文、武举人,在当地是大族,清末最后一个举人是高世鹏,我们在家谱中也查到了此人。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们顺便去了七级古镇。在镇上看到了传说中的一碑担两间的老茶馆,但是当我跳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当做屋梁的老碑,只有几个坛子与瓷罐。七级镇对运河的开发力度颇大,不但挖出来了古运河码头,而且准备兴修运河古镇与风景区,希望以此促进本地旅游业与经济的发展。(郑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