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聊城大学运河学研究院暑期考察的第一天,所以自己有些兴奋,不仅是因为通过田野考察可以使自己获得更多活生生的历史,更重要的是在中国大运河申遗的关键时刻,用脚步去走运河,用笔去写运河,用语言去采访运河岸边的人们,用实际行动去观察,去体会,去了解运河畔的碑刻,族谱,古水利工程,民俗,文化,无论是对古代,还是对现代,都是一种对历史的责任感,是一种贴近现实生活,融入民族传统文化的过程。
上午八点钟,我们在聊大东校老餐厅旁边集合,虽然已近暑假,但学校里留守的同学还是比较多,我们运河考察人员共15人,分乘两辆面包车,驶向了我们考察活动的目的地,一路上有些忐忑,也有些激动,忐忑的是我们能否真实的去了解运河的历史,能否真正与运河融为一体,而不是走马观花。激动的是我们终于要见到真正的运河,而不是书本上或者史料上的运河了。
我们小组共4人,上午主要考察曾归刘村,该村属行政村,由曾庄、归庄、刘庄三个大队组合而成,总人口为200余户,700余口。我们采访该村曹书记得知,曾归刘村清末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搬迁而来,村子的历史并不长,所以没有古碑刻等历史遗迹,村中以曹、刘、曾三姓为主,民众日常主要种植小麦、玉米,兼养殖鸡、鸭、牛等畜牧业,村里大约有四分之一的年轻人出去打工以增加家庭收入,即便如此,纯收入也只有5000元左右,经济并不是很发达,民众的日常娱乐生活主要以看电视,听广播,在村边娱乐为主,没有人员信仰宗教。从曹书记所在的工厂出来后,我们决定分别对曾庄,归庄,刘庄三个村进行拉网式考察,以便获得更多的信息。在曾庄,我们采访了74岁的刘大爷,刘大爷说,与其他姓氏不同,刘家是200多年前从附近的宋庄搬迁过来的,本来有年代久远的族谱,族碑,但是文革时期全部被烧毁与平毁了,现在已经找不到一丝的痕迹。村边的古运河本来在20世纪50年代的时候还通船,主要从临清向聊城运送粮食,煤炭,食盐等,说明建国初期临清到聊城段古运河还能行船,64年的时候,刘大爷依然能看到运河上的船只络绎不绝,只是到了80年代,随着现代交通工具的兴起,大运河也逐渐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变成了附近河流的排水沟与附近居民的垃圾场,变得枯竭与干涸了。
刘大爷还讲到运河上辛闸、土闸、闸口三闸之间各相距18里,三闸控制水源,相互节制,以保障运河畅通,使船只能够有足够的水源航行。民国与建国初期,当时运河上大的船只有30多米,小的船只也有10多米,小船栓在大船的后面,专门为大船服务,当长达30米的大船在运河中无法转身时,船上的人可以通过小船到岸边吃饭,饮水,购物,以保障大船的供给。当春季运河淤浅的时候,就需要人在岸边拉纤,大家在船老大的指挥下,喊着相同的号子,一步一个脚印的拉着船只前进,这种景象在运河边上延续了数百年,即使在建国初期依然能够见到。
考察完了曾庄,我们去了归庄,这时候天气突然变得炎热起来,幸好我们的老师兼司机孙老师给我们做向导,替考察省下了不少时间。在归庄,我们在村民的介绍下,采访了村中91岁的曹大爷,曹大爷生于1922年,从12岁时从张楼搬迁而来,大爷年轻的时候,经常看到运河中拉粮食,木头,各种杂货的船只,在临清与聊城之间往返,民国时运河堤岸还有70到80米宽,水面有20到30米宽,大的船只也接近20到30米长,有5到6间房子那么长,船的宽度大约在5到6米,60年代的时候船只还能往南到达聊城闸口,往北到梁下闸。民国初期,其中卫河段还能通航,临清与聊城的船只可以航行到天津,贩运各种商货,其中以粮食为大宗。抗战前,范筑先将军驻守聊城,有一年大雨逼近聊城城池,为了保护城中百姓,无奈掘开运河堤坝,导致曾,归,刘三村大水弥漫,水深高达两米,三村百姓只好在高埠与墙上栖居,处境十分悲惨。另外37年二十九军从天津南撤的时候,就是坐船从归庄运河上经过的,当时村中的百姓都有见闻,虽然紧邻运河,但是归庄百姓多数以农业为主,很少有经商的,我询问曹大爷才知道,因为做生意需要本钱,尤其是需要买大船,普通百姓是难以负担的,所以村中居民罕见经商。
下午的时候,我们本应该去西梭等四村考察,但是因刚下过大雨,我们误入小路,车子陷入泥沼中不能自拔,于是孙老师,师弟,师妹,我变成了推车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子推出来,大约用了接近两个小时,当时我们都很担心,万一一直被困在这里,那就悲剧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后来我跟孙老师到附近公路借了一个铁锹,才把车子弄出来。上车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到了西梭村,进村后,我们采访了78岁的刘大爷。刘大爷说西梭890口人,2700亩地,其中55年的时候本来有3400亩地,后来分给其他村子了。村附近老运河以前有60多米宽,4到5米深,57年的时候还能跑船,西梭村的公粮运到临清去,当时的临清经济比聊城发达,经常有运河边上的商人到临清做买卖,那时候运河上的船有10几米长的,装上万斤粮食,小划子有2到3米,3到4米的,也能装几千斤,是运河附近百姓主要的运输工具,同时为了方便运河两岸的民众,还有摆渡的船只,只需少许零钱,就能横渡运河,走朋串友,做买卖经商,但是60年代随着运河浅涸,这些渡船便逐渐消失了。接着我们采访了另一位刘大爷,他今年75,阅历很丰富,对我们相当热情。他告诉我们,西梭以前并不叫西梭,而是叫吕家湾,当年他从运河中挖出一块石碑,上面有详细的记载,在大爷的带领下,我们在他儿子家看到了这块石碑,这块石碑历史比较悠久,上面写着“聊城防汛碑,南到官窑口,北到吕家湾,刘氏三里长”,该碑可能立于清代,是官方刻的防汛碑刻,能够保存至今,实属不易。刘大爷介绍,以前村里有两座庙,一座土地庙,一座无名庙,但是均毁于文革,其中土地庙的碑刻在村中一户人家,可惜锁门未见,实感遗憾,刘大爷讲,他们刘姓是明朝初年从山西洪洞大槐树搬迁到此,有500多年的历史了,翻看刘大爷家的家谱,厚达200多页,全部是用黄纸手写,确实历史比较悠久,代系比较长远。热情的刘大爷还带我们去运河边看了一个古物,听周围的村民讲,这个东西是从运河的船上搬下来的,经过大家的讨论及刘大爷的解释,基本认为是船上计量或盛粮食的容器,跟一个带挡板的瓮一样,可以盛一定数量的粮食。
以上是今天考察的内容,虽然比较累,但是比较充实,因为我们不但学习到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而且还真正贴近了运河,真正融入了运河文化,这种感觉是坐在教室里所无法体会的。(郑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