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考察日记(三)—刘燕宁

2013-7-21

 

考察这么多个村落的信仰,还没有见过一所完整的寺庙,有的地方庙是在解放后破四旧的时候把庙拆了,庙前的碑也毁掉了。完整的保留下来的真的都成了稀世珍宝,今天有幸看到临清最大的奶奶庙,我决定对它好好了解一番。

 今天我们一组四个人,有李老师、朱老师、李师弟我。我们今天去的第一站是桑树园,现在桑树园的村民大多都住进楼房,这样给我们的采访带来很大的困难。现在农村是朝着城镇化发展,但是希望只是生活水平的提高、村容更加整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要淡薄,老邻居还是要多聚聚,农村传统的文化美德还会应该传承下去。经过一路询问桑树园村我们是进不去了,只好去桑树园碧霞宫。桑树园的碧霞宫是临清市最大的奶奶庙,已经成立了专门的行政管理系统。在碧霞宫里我们看到有重修泰山行宫的碑两通、有捐资碑一通、有修缮碧霞殿的略记、还有一通悼念张自忠的碑一通。观里的主殿是碧霞殿、玉皇殿、王母殿、财神殿、赐福殿、圣母殿,其中主殿里住着三位奶奶。王道长告诉我们殿里大奶奶碧霞元君又称泰山奶奶主要是保平安的。传说泰山奶奶的娘家是临清的蔡家胡同,她在泰山得道。据说他们家门前的橡树特别有灵气,泰山顶上的奶奶庙的仙牌就是从这边的橡树刻走的。二奶奶是眼光奶奶,可以拴娃娃的,求生男生女,她可以转换一下。三奶奶是送子奶奶主要是送娃娃的。到每年农历三月三十的时候,周围村落有奶奶庙的就会敲锣打鼓、唱戏、诵经的把奶奶请到各村的庙里,待上一个月到四月三十的时候再以同样的方式送回来。村里还在四月和九月举行庙会活动,因为这是泰安奶奶回娘家的日子。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去上香最好。

  歇马亭现在已经被改造成楼房,大多数农户已经从村里搬出来。歇马亭主要是姓王、许,只有一百四五十口人的小村落,但是在周围却享有名气。住在歇马亭庙里的的72岁大妈,给我们讲到歇马亭的来历,据传说泰安奶奶腾云驾雾回娘家在此歇歇脚所以就称歇马亭。歇马亭外面有一个“御饮井”,据说是乾隆下江南的时候,在此经过,喝过这里的水便赐名御饮井。歇马亭处的碧霞宫是个老庙,所以每年三月三十的时候也会有周围村落的奶奶庙来这里接庙,香火还算旺盛。但是相比已经商业化的桑树园的碧霞宫略显寒酸。在夹道村我们也看到了一座碧霞宫,坐落在卫河堤岸上,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所以香火不是很旺盛。这些庙宇的修建全靠本村人的捐资而盖成,平时的日常卫生的打扫也是义务劳动。庞大爷告诉我们庙的正殿里住着三位奶奶,侧殿左侧住着卧佛奶奶,主要是治病的,哪里身体不舒服,让她摸一下就会好。右侧大殿里住着三位老母,中间的那位是无生老母,拄着拐杖。据说在没有道家以前就有无生老母的存在,她是年龄最长的一个。左侧的是王母,右侧的地宫王母,掌管万物生长。

沿着卫河堤岸,我们来到了卫河与运河的交汇处。卫河依旧静静的流淌着,岸边还有垂钓的人,而运河却犹如一潭死水,上面充满着垃圾和绿绣。身份不同的他们显然没有了交汇的机会,但曾经交汇的地方已经被压成了道路。我们只能靠着回忆去想象他们以前是怎样的默契合作。从小在河边居住的大妈告诉我们在此段是运河的头闸,有两个门共同启闭。70岁的江文华大爷给我们讲述卫运交汇是如何开闸过水的,他说船少的时候开头闸就行,船多的时候要开二闸,从运河里让所有的船进入到二闸口然后关上闸门,把头闸的门打开,让卫河水流进去,到一定的水位船就开始行走起来,通过木制的夹板进入卫河,浩浩荡荡的沿着卫河驶入北京。今天我们还依旧可以看到六七十年代修建的机械闸,想想在落后的农业社会,我们的祖先们用他们的智慧设计出这么科学的闸门,不觉地为此自豪与骄傲。

不管你的信仰什么,人只要有信仰就有一种精神力量的支撑。正如蔡道长所说现在宗教的商业化,人们对教职人员还并不了解。认为宗教就是迷信,毛主席曾说明白去信仰那是宗教,糊涂地去膜拜那是迷信。去庙里上一注香也并不是迷信,从点香到香灭,香的一生不正如人的一生,香起香灭的过程中不正是我们参悟人生的过程吗!

2013-7-22

 

昨天晚上得知今天是考察的最后一天,心中满是惊喜,再也不用每天熬到十二点才能睡觉,再也不用害怕被臭蚊子叮的到处都是,再也不用每天担心连个午觉也睡不成,再也不用背着自己种种的行囊到处跑,再也不用害怕拖累大家……只是再也不能这么近的走进运河,贴近群众,再也不能听老人们给我们聊起运河的事情,也不能学习课本以外的东西。心中不免有一些酸楚,还没有分离便开始怀念……

上午我们一组五个人,李老师、朱老师、郭老师、李师弟、我,我们来到郭庄,村里人已经没有姓郭的,大家对郭庄的来历并不知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采访到79岁的徐培志大爷,他告诉我们,村里原有姓郭的来此建庄,因此称“郭庄”。81岁的大杨大爷告诉我们村里有六百多口,每人合一亩地,村里有姓徐、孙、李、王、翟、张、杨,其中以姓孙和徐为主。43岁的孙继明告诉我们村里原来徐家是地主,有很多的田地,但都被卖光。孙家世代经商,但是不在本地置办田产,而是去外地发展。村里原有土地庙,村里人去世都要去土地庙照明,但是孙家不去,据说是因为孙家的祖先当官的职位要高于土地爷。他还给我们讲述曹庄,(在清代时候已经消失)据说乾隆时期来此地,看到一个女孩很脏,便让宫女给他洗干净,然后发现她头上戴着金碗,还是个美人胚子,就纳她为妃。曹庄自从出现个曹娘娘后,从此曹庄只生女不生男,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在今天曹庄的遗址已成为郭庄的耕地,但是耕地时候会经常出现些青砖,证明这里确实有人生活过。现在的郭庄是以以种植蔬菜大棚而出名,把蔬菜卖给桑树园市场的小贩们。但是在郭庄的田地里曾经有个林家阡牌坊,据说曾经是一个当官的为母亲修的墓,两边有有石马、石羊、望天侯、还有特别大的墓碑,破四旧的时候全被毁,只剩下林氏仟牌匾两米多的巨石,被铺在马路,让我们今天的人行走。

也许是觉得最后一天考察的缘故,所以倍加珍惜,一上午的时间我们拍到《孙氏家谱》、《徐氏家谱》、《杨氏家谱》,在杨家门前右侧的水沟里还发现徐氏家碑,在田地里已被砌在水渠里面的两通碑,其中一通文字清晰可见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其余的字已被深深埋在土里我们无法看见。现在保存下来的石碑,如果是埋在土里,反而得以幸存,碑上的文字我们还会看见。如果是在外面“抛头露面”,字迹大多是被风化、或是抹平,破损的很厉害。在郭屯徐连臣家里我们有幸看到一本《诗辞文集》,是他祖先平时背诵诗词的练习册,但是笔法工整,苍劲有力,还密密麻麻写满批注,不得不承认古人学问做的透、做得精、做的认真,很值得我们今天的人去学习。

郭庄的采访算是告一段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在我的记忆力这几点我们的考察从来没有一次是正常时间吃饭的,真是在外身不由己,必须结束手头的工作才能去吃饭,至于什么时间结束那就听天由命吧!坐着一个小三轮车我们一行人来到郭屯,80岁的于大爷告诉我们郭屯有一千五百多口人,每人合一亩地,是个杂姓村,姓郭的并不多,以姓曲为主。据说汪家祖上曾有人给康熙爷当过老师,汪家曾经也有家谱,但破四旧时被毁。曾经在还有汪氏大墓,占地18亩,墓前有石马、石羊、望天猴、墓碑,也在破四旧时候被毁。沿着郭屯走就到了方辛庄,方辛庄原来称周辛庄,因为后来姓方的实力比较强,把村名改为方辛庄。方辛庄不到七百人,每人合一亩地共八百多亩地。方辛庄南水北调工程在此段还没有竣工。56岁的张大叔告诉我们此段运河又称“刁津河”,我们沿着此段运河不仅感慨万千,感叹我们祖先的巧夺天工,感叹劳动人民的辛勤耕耘,感叹我们自身的命运。一路的感叹来到了路边,在路边乘凉的大爷告诉我们,以前大船过运河的时候有十几个纤夫背着手拉纤,他们喊着统一的口号前行。在这个河口有一个摆渡口,有渡口的地方便没有桥,十里铺(又称集楼)、二十里铺都是因此而得名。摆渡口有船,坐船的人需要交钱收费的,船由政府管理。

接我们的车来了,不管我们是否愿意结束这段旅行,这段旅行都要和我们说再见。在这次的田野调查中跟着老师学会了不少东西,怎么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与人开口说话,怎样融入他们的群体,引导他们朝着我们设计的问题深入。考察充实了我们人生的阅历,考察的过程纵然充满酸甜苦辣,搜集来的资料我们要分们别类整理便于我们在以后的写作中运用才是重点。2013年的运河文化学院暑期考察到此彻底结束了,等待着明年的运河学院暑期考察……